回家过年

   有朋友邀约去旅游过年,我断然拒绝了。

   母亲在,过年不远游。我说。

   一年之中就只有一个年,年在乡下,年是儿时记忆,年是乡愁,每年我都必须要回老家过年的。

   老家通高速公路了,回家的路更近了。

   一晃,一个又一个村子从车身后快速退去,车停肺叶滩水库大坝,不能再往前开了,这个在儿时看上去很阔挺的靠肩担背扛修建起来的水库, 现在在我眼里似乎变得更加小了。水库中没小岛,只有一块大石头冒出水面, 那是我们大热天在水库里洗澡时歇息的处所,水库修建起来后,能够蓄上足够下游一个村子田地的灌溉用水。

  “老同学,回家过年了。”守护水库的匡涛在水库大坝边的院坝里招呼我,他家二楼一底,他是靠在山坡上开山取石做高速公路路基而发家致富的人。

  “嗯,匡涛,你今年承包的水库养殖收入还可以吧。”我看到他家的屋檐下挂着一条约有五斤重的干鱼问。

  “还行吧。比外出打工挣得轻巧些。”

  老家近了, 就在水库上方的村子里。

  儿子回头看了匡涛,又看了看我,悄悄说,老爸,你这个同学比你老多了。

  是的,岁月在我们彼此身上都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我们的儿子都读研了,虽然心理年龄参差不齐, 但是身体状况和容颜却骗不了任何人。

  有那么多的童年记忆都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泛滥成灾,一个人到了回忆往事的时候,会突然产生对家乡一种不可言传的依赖。

  远远地,能够听到有零星鞭炮声在村子里响起,这种鞭炮我们曾叫它甩炮,装在一个小纸盒子里,不用点火,取出一颗,使劲往地上扔,靠火药的碰撞而发热炸响,那是我们最喜欢的鞭炮,除却了我们既喜欢鞭炮又怕点炮的那种矛盾心理。

  一条机耕道从我家曾经的责任地边通过,只要不下雨,底盘高点的车子是可以通行的。地里的麦子绿油油的,已经密得不见泥土了,麦地周边种了好多蔬菜,青菜叶子让虫啃出了一些细细的小洞,大白萝卜插在地里,露出一截白白的肚子,怪诱人的,蒜苗长势良好,我仿佛已经闻到那股浓浓的蒜香了。

  地边桐子树还在,光秃秃的,黝黑枝干有如枯枝一般。只要一开春,桐子树就会发新芽开新花,一场倒春寒,又会让这些脆弱的桐子花残花遍地,零落成泥。桐子长成核桃那么大的时候,也是我们上学路上最开心的事,爬上树,摘下一个桐子,用指甲掐开尖蒂,会流出一股清亮的桐油,我们把这些桐油当成胶水,去贴补翻破损了书籍。

  桐子树就在老屋院坝坎下,我已经听到母亲将一大把的粮食抛到地上,一大群鸡、鸭轰的一声跑过来争抢着啄食。

  “妈,我们回家来过年了。”我对着老屋喊道。

  平时回老家少了,抓紧过年回家一次,乡愁一次。

  年在乡下,年在老家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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