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下午,两起连环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曾春亮落网。
8月16日下午4时27分,历经8天8夜围捕,江西抚州市乐安县重大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曾春亮在山砀镇航桥村附近被警方抓获。
被捕时,曾春亮表情平静,身上仅有一些现金、打火机和烟。摩托车一侧,放置着锤头和尖刀。他被捕当天,康家遇害老人刚举行完葬礼。得知曾春亮落网的消息后,康家儿女在父母灵前下跪,“终于可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回乡
找过工作,他嫌工资太低不干了
6月,在浙江台州刑满释放1个月后,曾春亮回到了家乡江西抚州山砀镇厚坊村。
坐牢8年的他,似乎与社会脱节了。微信、支付宝不会用,身上只有亲戚给他的现金。他试图找工作谋生,但不管是朋友介绍的还是自己找的,都没有进行下去。
曾春亮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个工业园里,干了几天就不干了。熟人说,“他嫌工资太低,只有1000多元,不够自己的日常开销。”朋友也给曾春亮介绍过工作,但是要去宁波。曾春亮摆摆手,“做不了,太辛苦了,不去。”
距离厚坊村6公里的蕉坑乡,成了曾春亮经常逗留的地方。乡里人少,年轻人都去沿海打工,留守在家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
蕉坑乡一家餐厅的老板杨先生,早年也在浙江打工。他回忆,曾春亮偶尔会在餐厅楼上的宾馆住宿,时常一个人来餐厅吃饭,每次就点一个菜。杨先生见他拮据,通常就收他十几块钱。
曾春亮喜欢抽烟,他偶尔在杨先生店里买一包25元的金圣牌香烟,然后从包里掏出多块硬币,拿给杨先生。他也喜欢看人打牌,杨先生父亲打扑克,一块钱一局,他能在旁边看一天。
“谁都有落难的时候,我们这儿的人都很淳朴,想着他刚出狱、帮帮他。”杨先生说:“平时跟曾春亮说话,他基本上是笑脸回应,话很少。”
没想到,这个总是脸上笑嘻嘻、话很少的曾春亮,会成为两起重大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逃逸
警方地毯式搜山,镇里一派冷清
7月22日,曾春亮曾潜入康家盗窃,与康家大儿子康帅(化名)搏斗约5分钟,被康帅勉强控制住。被放走后,曾春亮骑着摩托车往附近航桥村方向逃窜。
8月8日,曾春亮再次潜入康家,将康父康母杀害,并锤击7岁男孩头部,致男孩重伤昏迷至今。
8月13日早上7时,警方搜山和进行道路盘查时,曾春亮返回老家厚坊村,并住在该村驻村扶贫干部宿舍。之后,返回上班的县医保局扶贫干部桂高平被杀害。
当天下午,山砀镇居民看到,一车一车的警察、民兵集结至山砀镇,展开地毯式搜山,进行道路盘查。
8月15日,警方戒备更加森严,从山砀镇行至厚坊村,每个大路口都要搜车排查。王家山五步一防,民兵在烈日炎炎的山道上蹲点。
两起重大刑事案件让山砀镇居民人心惶惶。从前热闹的山砀镇,许多居民会在饭后到广场打乒乓球、散步。案发后,街上的每一处电桩,都贴着通缉令,上面印着三张嫌疑人曾春亮的照片。每当夜晚来临,镇上家家户户紧锁门窗,四处一派冷清。
蕉坑乡饭店老板告诉记者,两起案子发生后,为了安全,乡里人白天都待在屋里不会出来。
乡政府前,广播循环播放着抓捕曾春亮的悬赏通告,称曾春亮身高1.68米左右,身材较壮实,逃跑时穿解放鞋,米黄色五分裤。并提醒居民不要独自上山,一旦发现线索立即报案。
抓捕
落网前紧跟货车,试图冲过警方卡点
16日下午3时30分许,大量警车向厚坊村集结。下午4时许,警方利用无人机在山头盘旋喊话:“曾春亮,你已经被包围了,奉劝你赶紧下山,投案自首!”
下午4时20分许,曾春亮在厚坊村邻近的航桥村十字路口被捕。当时他骑着一辆摩托车,紧跟一辆大货车试图冲过警方卡点。警方将大货车叫停,曾春亮无路可逃,被村民和民警一起擒拿。随后,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在现场看到,路上留下明显的刹车痕迹,大货车旁还有几滴血迹。
“上一个关卡打电话来,说有个骑摩托车戴帽子的人可疑。”目击村民介绍,抓捕时,警方先将摩托车放倒,然后扑住曾春亮时,他并没有反抗,“我们当时人多,他反抗不了。”
曾春亮被摁住后,有村民说,有人掀起他的头问:“是曾春亮吗?”“我第一眼就认出是他,他也回答说是曾春亮。”目击村民说,曾春亮还说了一句:“我自己来的。”
从村民拍到的现场抓捕视频看到,曾春亮落网时戴着黑色棒球帽,身穿黑色T恤。警方将其控制后,取下帽子,确认是“光头”。当警方询问姓名时,曾春亮面带微笑,嘴里说着:“不要急嘛。”民警多声呵斥后,他才答道:“曾春亮嘛。”
民警现场搜身发现,曾春亮裤兜里还揣着一叠现金,其中有多张百元钞票。此外,他身上还有烟和打火机。倒在地上的摩托车一侧,还放置着锤头和尖刀。
亮灯
山砀镇重归平静,有居民称“憋坏了”
得知曾春亮落网的消息,航桥村村民纷纷涌了出来。在通向厚坊村的路口,上百名村民站在街侧抬头张望,大家议论着“终于抓到了。”
有目击村民说,曾春亮被抓时,携带的榔头已经换了一把,不是在康家作案时那一把了,“一把是木匠用的,一把是泥水匠用的,差别很大。”
康家大女儿介绍,曾春亮戴的那顶棒球帽,也是从康家偷走的。
现场一位围观村民告诉记者,曾春亮没被抓到时,一直提心吊胆不敢出门;现在人捉到了,终于敢出来了。他说,“前几天,家里的小孩都怕得要死,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街边,四位村民摆起了小桌,开始打扑克。其中一位婆婆笑着说,“憋坏了,也不敢在街上乱蹿,好一阵没打过扑克了。”
受害者康家父母,在曾春亮落网的当天上午已被安葬。得知嫌疑人落网的消息后,康家人提出,7月22日曾春亮入室行窃被发现,捅伤了人,到8月8日再次案发,康家至少2次主动报警,但嫌疑人一直在镇上出没,却没有被警方抓获,“警方是否存在失职,我们也在等相关部门的调查结果。”
据悉,乐安县检察机关已经介入调查。
16日晚8时,山砀镇重归平静,居民纷纷出门散步。沉寂许久的厚坊村,灯亮了。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廖秀谢凯